与雨鸟分别后，我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，而是撑着雨伞，一个人漫步在大雪纷飞的伦敦街道上。
四周没有行人，只有橱窗里透露出微弱亮光陪伴，我在雪地里行走，享受着久违的独处时光。其实我很排斥一个人的行动，因为这样总会让我联想到抛弃与背叛，并感到安全感缺失。但又不得不承认，偶尔的独行会让人神清气爽。
来到一条陌生街道，街边小酒馆流溢出爵士音乐，我驻足停留，其中欢快氛围令人神往。
鬼使神差的，我推开了那家小酒馆的门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伴随着渐低的铃声。
调酒师一边擦着杯子，一边对我投来微笑的注视。
我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吧台前的高脚凳，等到我完全坐稳以后，再伸出小手整理一番被冬风拂乱的银发。
“请问要来些什么，可爱的小鬼？”调酒师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我，“这里可没有热好的牛奶，咖啡里也不会加甜甜的巧克力。”
“一杯伏特加，谢谢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，然后用两根手指推了过去，语气平淡，就仿佛要了一杯白开水般简单。
“哈？”调酒师做了个十分夸张的表情，“无意冒犯，先说好，我是不会卖给未成年的小鬼一丁点酒精的，更没功夫送一个离家出走的调皮鬼回家。”
“我说，我要一杯伏特加。”我抬起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，伸手用力地把银币砸在他身上。
“你耳朵聋吗？”
我本来就讨厌别人把我当成乳臭未干的小鬼，更别提，我现在心情极差。
“您的意志。”
调酒师耸了耸肩，随后转身从背后的酒架上取出一个靛蓝色的玻璃瓶，从里面倒出了一些气味浓烈的无色液体，接着把它缓缓推到我面前。
“小鬼，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来我这里卖醉，但我要提醒你，酒在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，喝一口觉得不好喝，那就别勉强，吐出来也没关系，老实回家当个乖乖女，我可以当你今晚从没来过这里，也不会——”
我扬起脸，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，然后将杯子倒扣，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调酒师。
“再来一杯，麻烦倒满点行吗，这杯我只会付你一半的钱。”
调酒师有些愣愣地看着我，良久，他问道：
“您是极东帝国的子民？”
“再地道不过了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，重新为我倒上了一杯酒，当然这次是满满当当的，接着他又拿起玻璃杯擦拭起来，仿佛他有永远擦不完的杯子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选择再次一饮而尽，而是双手捧着杯子，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来，喉咙间熟悉的辛辣味道，几乎让我快要流下眼泪。
“能换首歌吗，先生。”我把头埋在双臂之间，声音很沉闷：“这曲子太悲伤了，真让人不舒服。”
“可是，小姐，这已经是最欢快的爵士舞曲了，布鲁斯音阶会使每一个听到它的人，都忍不住翩翩起舞。”
“是，是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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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归正题，”雨鸟轻咳一声，“海瑟薇小姐，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请便。”
“海瑟薇小姐，你曾说你最近一直在被跟踪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女孩皱起好看的眉，立刻回答道：“这当然是真的，警官大人，虽然我是个瞎子，但我的其它感官异常敏锐，被人跟踪这种事，是怎么也不会判断错的，你说是吧，小白。”
“喵！”白猫在她的脚旁叫唤一声，仿佛是在赞同。
“被跟踪多久了？”雨鸟接着问道。
“大约有十多天了吧。”
十多天？雨鸟和查理斯对视一眼，交换了彼此眼中的困惑，无论是米莉还是黛西，都是只被跟踪了五天就被残忍杀害。
“那海瑟薇小姐，你有收到过跟踪者的纸条吗？”查理斯连忙追问道。
“纸条？”少女疑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，“那种东西就算我真的收到了，自己也不会知道吧？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雨鸟点点头。
“不过，”海瑟薇一脸平静说出了让雨鸟和查理斯震惊到头皮发麻的话，“我有跟那个跟踪狂聊过天哦，甚至还共进了晚餐，就在那家大都会广场餐厅里。”
“细说。”雨鸟双手交叉在胸前，同时打量着对面少女细微的表情。
但海瑟薇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：“就是有一天晚上，我结束了我的表演，鞠躬，谢幕，正当我准备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时，然后他就出现了。”
“他是怎么出现的？”
“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。”海瑟薇闭着眼睛回答道，“当时我被吓了一跳，但当他说他要请我共进晚餐时，我又冷静了下来，因为我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，就像某个我认识的朋友一样。”
“于是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，那天晚上具体吃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，只记得味道很不错，跟他聊天也让人感到愉快。”
“聊天的内容呢？”雨鸟把手上的笔转了个圈，“这个总还记得吧？”
“当然，”海瑟薇点了点头，“他先是夸赞了我的美貌，接着又说我弹奏的音乐很空灵美好，拉小提琴的样子像极了他以前的妻子。”
“还有吗？”
“他.....”海瑟薇迟疑了一下，“他还说他要赐我新生，为我安装上一个全新的眼睛，让我重见光明，然后就没有更多了。”
“那你是如何回应的呢？”
“我说我不需要。”少女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，“我要凭自己的本事，攒够足够的金币，然后在圣十字堂接受最好的治疗，那里的医生一定可以把我的眼睛治好的。”
雨鸟看着她，陷入了沉思，查理斯亦是如此。良久，他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，缓缓开口道：
“海瑟薇小姐，不是我有意要恐吓你，在你之前已经有两位女士，被跟踪然后被残忍杀害，而且凶手就是这所谓的跟踪狂，虽然我不知道，跟踪你们的是否为同一个人，但我还是觉得你要保持百分之百警惕。”
少女的脸色苍白了几分，看样子是被雨鸟的这番话吓了个不轻。
“所以，海瑟薇小姐，”雨鸟继续道：“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在警局里住下，并且寸步不离，好好接受我们的保护，我们和这座城市都无法再容忍下一场凶杀案的发生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少女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道，
“很抱歉，警官大人，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您。”她紧闭着双眸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。
“我做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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